朔锦·清陵不系舟

卷三·章四

便见盖聂从房内出来，身着中衣，显然是听到外面声响，并未睡醒的模样。卫庄上前一步，不满师哥穿这般少，又习以为常给他遮掩，换来迷糊的小庄二字。

　　唐栩脸色未变，但肉眼可见嘴角勾的更深。唐公子向来矜贵，便是生气也与他人不同。旁人生气定是板着脸来，他若生气是将那笑面虎三字刻字脸上。连一旁在唐公子审美底线左右横跳的万俟衍，此时在想是不是该刮了这络腮胡子。

　　“师哥睡的倒是沉。”卫庄似模似样的抱怨一句，搂着盖聂的细腰往房中走去。又对唐栩说道“伯父，我同师哥还有话说。”这句伯父，显然也是看着盖聂的面子才给的。

　　“好小子，谁是你伯父！”万俟衍为了不被牵连，连忙吱声，不曾想卫庄接过话头来了一句。

　　“岳父。”卫庄开口，险些气的万俟衍仰倒。还没有开口了，一旁唐栩就上前捏着他腰间软肉死死一掐，语气颇为微妙道。

　　“确实，你二人一路辛苦。毕竟是聂儿师弟，你师兄弟想来有话说。”唐栩着重加大了师兄弟二字，又道“只是师兄弟太亲密，难免让人误会，毕竟以武林盟主威姿，怕是不少狂蜂浪蝶。”这话就是明褒暗贬了。可见的唐栩这人的心思，是不认卫庄这个未来儿婿。

　　卫庄没再多说，他是发现比起万俟衍这个把心思写在脸上的，唐栩更难对付。不过现下重要的，还是师哥。

　　盖聂还有些倦怠，此时尚没清醒。任由师弟揽着腰，习惯了侧靠卫庄的肩头休息，看的卫庄眼前一热，直勾勾盯着盖聂内襟处裸露在外的肌肤。

　　“师哥倒是放松。”卫庄似模似样的抱怨一句，将人打横抱起，往屋内走去。几步便回了房间里。怀中盖聂还有些迷糊，依在卫庄怀中又眯瞪一会，才施施然醒来。

　　“小庄回来了。”盖聂见怪不怪，他是听着响动起身的，实际上还有些迷糊。阿爹酿的酒后劲不小，一时间他也没回过神来。

　　“是回来了，被你义父折腾的不轻。”卫庄低低哼声，有几分不满，却见盖聂点头表示自己知晓。顺带着伸手揉揉卫庄的发丝，出声哄道。

　　“莫恼，义父并无坏心。”盖聂是很清楚，这事情准是由自己而来。说来他也头疼，义父和阿爹一向开明，怎么到了自己的感情上面，反而紧张的有些不正常。

　　“哦？”卫庄没再多说，却是讨论起一路所遇见。“有官兵前来塞外，想来别有目的。”此路通往西域诸国，除此之外还有传说之中湮灭在大漠之中富可敌国的珈叶古迹。

　　提到珈叶古迹时，盖聂的眉头皱的更甚。卫庄有些奇怪，他低声询问道“师哥？”他总觉得师哥对珈叶古迹的态度不大对，可又清楚，当盖聂不欲多说时，谁也无法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。

　　“没什么，左右是找不到的地方。”盖聂的语气有些缥缈，他不太愿意提这个地方。随即而来又安抚卫庄道“小庄放心，我阿爹可能只是心情不佳，未必针对的你。”这话卫庄听的奇怪，他兀自挑眉看着盖聂。

　　“……之后你便明白。”盖聂说着准备穿衣，却被卫庄拽了衣襟。

　　“好师哥，我如今陪你见了人，可该好生相亲？”卫庄搂着盖聂的细腰，一手拽着盖聂的衣衫，却得到盖聂瞪视。

　　“放手。”盖聂暗恼真不该让师弟得便宜，这人在自己面前可是稍微给些意向，对方便顺着杆子上爬。

　　卫庄倒也不恼，他和师哥互相针锋相对这般多年，怕是比对方更了解对方。他将盖聂箍入怀中片刻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“师哥，你该应我。”

　　盖聂无言，他反手搂住卫庄，二人依偎着却被敲门声打扰。万俟衍推门一看，就看到自家儿子脸颊通红，不复往日冷静，不由横了眼卫庄。

　　“义父。”盖聂目光落到万俟衍脸上之后，嘴角一抽，也顾不上害羞道“义父何时续的须。”他似乎能够理解到阿爹对义父的态度为何有了那般明显的嫌弃。

　　“聂儿也觉得我这须续的不错吧！”万俟衍顿时眼睛一亮，对于儿子的话语带着几分兴奋“我辈豪杰好汉，必少不得续须。”说道这儿又小声抱怨一句“那像是你阿爹，总是嫌弃我这胡须，也不瞧瞧都四十好几的人了，还和个小白脸一样。”

　　盖聂无言，他看着自家义父的抱怨，抬头看了一眼师弟。不知为何，一想到师弟真要是续须了……莫名有些许的眼疼。

　　“师哥喜欢？”卫庄凑到盖聂耳边低语，却见盖聂警告的看了他一眼。卫庄倒是不惧，再看面前络腮胡子的男人，想了想还是罢了。他可没有这么大的……审美偏差。

　　“阿爹怕是不喜欢。”盖聂开口提了一句，万俟衍有些许的垮。他尴尬的用手指抓了抓脸庞，连忙转移话题。

　　“聂儿与你师弟谈些什么，你阿爹说时间不早，找你用午饭。”说道这里，万俟衍心中颇为委屈，阿栩已经很久没给自己好脸色。尤其是卫庄出现，那娇贵的唐公子在旁人面前倒是贵气文雅，在他面前就不如人意。

　　“义父……”盖聂自然能够察觉到，他张张嘴想要提醒，但见义父对自己形象满意，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。

　　卫庄看的趣味，他可少见师哥这般头疼。与盖聂一道去了前厅用餐，他才发现了其中的暗潮涌动。

　　这里可没有食不语的规矩，总之这一餐饭上，卫庄本以为自己更受针对，但事实上反倒是万俟衍的地位更低。唐栩那温柔的话语暗藏的绵刺，一半以上都是对着万俟衍和他的胡子。

　　而盖聂却是眼观鼻鼻观心，那态度仿佛是我什么都没看见。显然非常孝顺的不愿意卷入他那义父与干爹之间的矛盾，还不忘记给卫庄加了几筷子，意思更加明显。

　　卫庄本来是做好心理准备，毕竟这两位实力高于他，虽说他不觉得追求自己心悦之人有问题。但被穿小鞋和针对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，只是战火被万俟衍吸了大半，到比他预料的轻松。

　　卫庄可不觉得那唐栩是对他立马来了好感，怎办看都不是这位主的性子。倒是师哥，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，安静乖巧的吃着饭菜，不沾半点战火。

　　“多吃点，阿爹不会下毒。”盖聂加了一筷子给师弟，试图把自己碗里大部分阿爹的拳拳爱意转让给卫庄。卫庄看了眼盖聂，唇角微微上扬。

　　这一餐大概也只有盖聂真心在吃，卫庄看出万俟衍颇为讨好唐栩，但唐栩对万俟衍的嫌弃反而快要写到脸上。

　　“我阿爹好颜色。”吃完午饭之后，盖聂借着饭后消食的借口，带着卫庄先跑为敬后，才给卫庄讲述起了原因。

　　他心中也知道阿爹和义父的性情，带着师弟来时，心理还有些担忧，但如今一看他还是担忧点义父更好。

　　唐栩爱颜色这件事，稍微打听一定也是知晓。这位唐公子常去花楼，每每前去必是午时，非要点一桌菜，就着上好佳颜才能吃下东西。

　　“我义父来自西域，更喜欢……”盖聂嘴角一抽，他不说卫庄也明白。能够喜欢留一脸络腮胡的男人，审美许是与旁人不同的。

　　就像是幼时，阿爹就是能看着义父的脸，喝完两碗白粥不带咸菜的。

　　“小庄这次算是幸运，你如今容貌胜过义父。”盖聂开口调侃卫庄，毕竟唐栩对于容貌的高在意，按次排序下去，便是盖聂，卫庄，以及万俟衍。

　　儿婿虽然是不喜的，但是在容貌面前，唐栩还是把输出给了万俟衍。万俟衍也知道，但也是苦中作乐。要知道唐少爷这脾气他都相处二十来年，能没要求万俟衍马上剃胡子，可见唐栩心中还是对万俟衍有喜欢缩在。

　　“师哥这话说的，倒是半点不担心你那义父。”卫庄自然察觉到了盖聂的偏袒，却见对方将偏心直接摆在他面前道。

　　“义父审美异与他人，阿爹写信时候多有抱怨，年年都有几回，不必为二者担心。”盖聂语气里面暗藏着对两人的无可奈何，他少不更事时候，多少还是在两方面前当过和事佬，最终时间一长，他就无心掺和，反正阿爹也就口头不饶人罢了，也没什么大事。

　　卫庄听着有趣，见盖聂在他俩爹面前倒是尤为放松，也知这二位在师哥心中占地不少。

　　“难怪邪教与西域诸国来往密切，看来是因为师哥的义父。”二人又谈了些其他的，最终不可避免的绕到珈叶古迹上。

　　盖聂微微抿唇，却是道“小庄对珈叶古迹如此好奇。”他垂下眼帘，似乎对此避讳莫如深。

　　“官兵前来探查珈叶古迹，是那位的意思，还是别的事情。”卫庄没有追问盖聂避讳的地方，他察觉到是当今帝王对于金钱的迫切，而对于大局的掌握，会让流沙更适应时代的浪潮之中。

　　“他们是找不到珈叶古迹。”盖聂的语气太过于笃定，他对于珈叶古迹好似十分了解。就像是他生活过的地方，卫庄有些奇怪，他记得珈叶传说在四十年前便有，与师哥的年岁对不上。

　　“看来他们必要白跑一趟。”卫庄对于朝堂并不喜，对于朝廷来说，江湖侠士或许只是他们一时间无法处理的匪徒。是一把双刃剑，所以朝廷想要打压。但江湖之人散如沙，就如野草般处不尽。否则也不会设立武林盟，想以此法代管江湖。

　　盖聂没再提，二人回去时唐栩正坐在藤椅上，手中拿着刻刀雕着什么。看着盖聂与卫庄回来，也只是抬眼说道“聂儿回来了。”

　　而万俟衍被派去洗碗，丝毫没有前任邪教教主的气场。说来卫庄都不曾好意思说，刚遇万俟衍时的紧张。

　　“嗯，阿爹可是还有他事。”盖聂知晓，二人绝不会没事找他前来。却见唐栩拿出一块玉佩，放在了桌面上。

　　盖聂微微愣神，看着那块玉佩有些许的恍如隔世。他抿起唇来，低言道“阿爹。”

　　“此事还要看你，这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。”唐栩抬手止住盖聂的话头“阿爹知道你想什么，一切由你选择。”

　　盖聂无言，他的目光落在玉佩上。上面刻些盖字。这是盖聂名字的来源，是关于他早已知晓的身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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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债1/4

唐栩阿爹重度颜控实锤

万俟衍好看，但他续须，还是络腮胡

师哥拉住小庄，表示并不想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