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锦·清陵不系舟

卷三·章三

万俟衍略一挑眉，他却不在意暴露，不过却没否认卫庄的话。毕竟是自己捡的儿子，他对自己儿子的性格，还是十分了解。别看儿子性格一向清冷，但对于自己认定的，却有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执拗。更何况，盖聂远比旁人想的理智冷静的多，他鲜少耽搁于感情之中，哪怕要确定这段情，也是里里外外都盘算的清楚明白，而不是一时热血冲动上头的莽撞。

　　就是这样，反而更让万俟衍咬牙。而卫庄颇有几分有恃无恐，毕竟未来老泰山折腾又能折腾到哪去。再说了，要不是打不过对方，卫庄又怎么会乖乖巧巧叫前辈。虽然要给师哥留点面子，但这面子多少，哪就说不清的事。

　　“有恃无恐的小子。”万俟衍冷哼一声，他突然有些扼腕，为什么没再盖聂小时候多教他点风花雪月。再不济也要学自己这般，喝最烈的酒，爱最美最野的人。怎么独独看上了这么个生性嚣张的小子，让人真心是不爽。

　　“前辈谬赞，都是师哥纵容有方。”卫庄挑眉，明晃晃的带着些许炫耀。他确实得意，尤其是看到自己无法反抗的人，如今气的脸都绿了，就一阵愉悦舒畅。他可没想着维护什么翁婿关系，毕竟对方现如今恨不得把他剁了，直接买到这黑店，给人当白肉。

　　更何况，他说的这些可都是实情。即使对方无法接受，那也是没办法。卫庄颇为得意，但都是千年的狐狸，谁还看不出谁嚣张，于是乎万俟衍决定，一定要撺掇自家小乖，千万不要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。毕竟，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，遇到可以放弃整片森林，乃至心甘情愿抛弃性命的存在。

　　“安心呆了今晚，明早出发。”再说，万俟衍也早想回去，但总要带个出气筒给他媳妇儿。毕竟……万俟衍摸摸自己茂盛的大胡子，他的确有那么一点点惹了媳妇不开心。

　　唐栩看着坐在屋顶，似乎等待隼鸟飞回传讯的盖聂。见他刚刚洗了澡，一袭长发披肩，还有些许水珠，反倒是将原本俊美又具有男性魅力的脸，承的少有柔和。只不过在唐栩眼中，盖聂大概还是那个三岁的小娃娃。

　　盖聂是万俟衍捡回来的时候，他们之间还不曾认识，谁也没想到会对对方动心。唐栩好喜好颜色，万俟衍好酒，两人常在春风明月楼之中饮酒。万俟衍会一手好的胡琴，尤其是琵琶，最为拿手。时而兴起时候，便将琵琶拨动，以塞外胡语唱着歌。唐栩听的入迷，倒是与他以箫会友。

　　后来二者在一起了，唐栩问过，那老不正经的却说，是弹着玩的。要么就是，专门唱给他的情歌。

　　唐栩善箫，用的是唐门的竹子，如今做了洞箫挂在腰间。他们两个像是驴唇不对马嘴的人物，好似天差地别的存在，却生生站在一起。

　　后来一日，万俟衍将盖聂带到他面前，年幼的幼儿才三岁，说话已是字正腔圆，和个小大人一样。软乎乎的小团子和那随性的呆子何止是两个模样，小团子用生疏的中原礼节问好。不多时瞪了一眼自家已经豪饮的义父，无可奈何的模样，格外的灵动可爱。

　　唐栩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娃娃。他觉得这小娃娃就像是后山竹林的幺儿，后来他也将小孩带到竹林去，看着他身上抱着黑白的团子，头上趴着同色团子。他那老不尊的义父，如今他的伴侣，正哈哈大笑，不忘作画留下来。

　　“阿爹。”盖聂听到脚步声落在自己身边，看着月光之下仍旧风华绝代的爹爹。说来这岁月没有带走对方任何一点让人惊艳的色彩，反而将其风华堆砌的醇厚浓烈，使得人难忘。现下想来，江湖之中被称为绝代天骄的唐门公子唐栩，实在是让义父这头西域的莽汉子给拱了。

　　“在想什么，你那师弟？”唐栩坐在盖聂身边，摇晃着手中的琉璃瓶。瓶中装的就是这塞外出名的葡萄酒，见盖聂接过，却没马上饮下，也不催促。

　　“阿爹看出来了。”盖聂抿唇一笑，带着几分少有腼腆，使得唐栩略挑了眉之后，任对卫庄毫无好感“还是有些担忧。”小庄不似他这般，进入大漠也是第一次，他也清楚大漠吞没了多少意气风发的天才。自然的伟力，并非武道顶峰就可抗衡。

　　更何况，他与小庄也不过在武道之中攀爬向上。

　　“进入这大漠开始，就该知人各有命。”唐栩有些酸，语气却是依旧不变。盖聂也是习惯，更何况处于对长辈尊敬，也不会多说什么，只是稍微喊了一句。

　　“阿爹。”这大概是盖聂少有的表达不满在其中，唐栩此时对卫庄的好感更差，不过作为盖聂心中温柔的爹爹，虽然有些毒舌，但总言而之还是温柔的。唐栩可不想臭小子占据儿子心里面那般多地位，便说道。

　　“看来聂儿真的很喜欢你的师弟。”唐栩坐在盖聂身边，意识盖聂喝酒。盖聂没有拒绝，只是小品了一口。属于葡萄酒的甜味在舌尖满开，随之有了些许的辣意。

　　“嗯……我心悦小庄，就如阿爹喜欢义父一样。”盖聂喝酒易醉，他觉得这酒好喝，又品了两口，不免有些上头。他晶亮的眸子蕴起了酒意带来的水汽，带着幼童般的天真，一字一句的说道“就如阿爹看义父，我如是见小庄。”

　　“他就这般好？”

　　“小庄……小庄有些别扭，偶尔确实任性。”盖聂回忆起来，那个刚刚进入鬼谷，却不愿意叫他师哥的少年。对方明明输给了他，眼神带着不灭的火，就如同他骨子里面天生的傲气。实在，实在让他难以忘怀“他那个时候，连师哥都不愿意叫。”盖聂絮絮叨叨的，他拽着唐栩的袖子，认真的说道“他很努力，他的傲气，来自他的天赋，他的努力，他的认真。”他们如今的成就，从不是一蹴而就。

　　“小庄是我平生所见，最为耀眼的天才。”盖聂不吝啬是赞美卫庄，将对卫庄所有暗藏着的心思话语，直白的告诉面前亲近的阿爹。他是卫庄的师哥，他同卫庄一起成长，如此耀眼人物，他如何不心动“阿爹不是说，因义父如烈日灼灼般耀眼，才动心的。”他打着酒嗝，尚存的理智，将埋藏心底的话一股脑说出。

　　“我亦如此，我亦是人，我对明月心动，我为天地浩瀚动容。”盖聂更醉，他越发晕眩，却想到了师弟“小庄，不逊色我曾见，曾心动的远大。”

　　“听起来，真美好。”唐栩感叹，看着一旁盖聂醉的有些不清，拍拍盖聂的肩膀“阿爹希望你幸福。”

　　“我知晓，阿爹我不笨……”盖聂嘟嘟囔囔两句“我羡慕的本……嗝……本是阿爹……我也……信小庄……”盖聂的双目快要合上，却又想到了什么，喃语道“不，不可同小庄说……休，休叫他得意了……嗝……”

　　“好。”唐栩看着睡在自己肩膀上，还拽着自己衣袖的盖聂。倒是觉得好笑，这孩子从小到大喝醉后都是一个样，比起日常的老成稳重，如今才有个孩子模样。

　　“阿爹知道，聂儿的眼光极好。”可知道如何，唐栩可不是什么好人，看不得自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，如今成了旁人的。“阿爹会随你心意，却不会让他轻而易举就过。”

　　唐栩说完，便见鹰隼飞回。留下信看了一眼，唐栩不免轻唾一声“老不尊的。”随即抱着喝醉的盖聂，去了房间休息。

　　黑店能够屹立不倒，就有它存在的必要。只要不影响卫庄的利益，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事，更何况比起这些事情来，师哥更加重要。

　　万俟衍没有再额外折腾他，卫庄只觉得难得。对方今日心情不错，带着卫庄只是闷头赶路。许是天空有鹰隼指路，卫庄的脚步不慢，二人在黄昏落下之前，赶到了万俟衍与唐栩暂住的小屋。

　　罕有人烟的荒漠上，这里是少有的绿洲，位置也是极好，让人有些讶异，这吞人的沙漠，还有这出好地来。

　　唐栩走出来时，无视了万俟衍。他现在多看他一眼，就觉得眼睛疼。想着昨日儿子说的，又看了一眼万俟衍。他深吸一口，将目光放在了有些狼狈，却与聂儿描述一致的卫庄身上。

　　只是，盖聂看到了好的一面，他却看到的是。

　　狼顾虎视，枭雄之姿。这种人狠心寡情，为利欲可不顾旁人，不折手段。但这种情况未必是坏事，只是作为聂儿伴侣参考，唐栩并非满意。

　　“武林盟主卫庄。”唐栩开口，卫庄也察觉到面前男人隐隐的针对之意，他不惧之，只是不见师哥，心下有些担忧，却是道。

　　“唐先生，或许我该称你为岳父大人。”卫庄开口，似乎要坐实了和盖聂之间的关系。

　　厚颜无耻，顺杆子往上爬的家伙。唐栩面上好算说的过去，嘴里面却是道。“唤声伯父便可，毕竟你是聂儿师弟，我自好生款待。”

　　这话暗藏玄机，卫庄也发现对方不是个好对付的。至少这手太极打的可以，按对方说法，他承认卫庄是师哥的师弟，但伴侣这两个字，暂且没门。

　　“师哥如何。”卫庄向来不知何为谦卑，他只是现在打不过二位，虽是逊色，对方亦是师哥亲人，他却不是讨好二人的性格。何况，这二人对自己都有不喜，讨好无用，卫庄更不愿做无用之功。但表面上还是要说的过去，这是看在师哥的面子上。

　　“聂儿昨日喝醉了，今日我便让他多休息会。”唐栩开口，语气也是温柔，但却诛心道“我曾听鬼谷子说过，聂儿同他师弟关系一般，隐隐敌对。未曾想，你这般关心聂儿。”

　　卫庄嘴角一抽，开口想说什么，却对上唐栩绵里藏刀的眼。那眼神倒是温柔，眼神背后的不虞，展现出来让卫庄看到。

　　“看着你师兄弟关系亲如兄弟，伯父我就放心了。”唐栩话音落下，卫庄就知道此人不好对付。

　　不亏是唐家毒屋里面养出来的贵公子，字字句句戳人心窝，随和的话语恨不得把那句，我不认可写出来，放在卫庄眼前让他观看。

　　正想着，却听房间里面嘟囔着还有些倦怠未醒的声音，卫庄眼尖，见是盖聂出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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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老年组cp出现

前邪教教主义父X唐门贵公子阿爹

师哥酒后吐真言，因为无比信任自家爹亲

唐栩，温柔可靠但不是好人，尤其是对未来儿婿

然后就是西域断肠草的古国副本

副本还未开启，你的百晓生工具人还有几章就要上线